建设田园综合体既是寻求经济效益之需,也是推动我国城乡经济全面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举措。基于项目建设、发展模式、农民参与及全融制度因素的制约,融资难成为制约田园综合体成长的关键要素。实践中,PPP成为田园综合体融资的重要形式,但存在不可复制、缺乏稳定等不利因素。化解田园综合体融资困境,需要从政策、社会资本引入、农民参与等多个层面进行着力改善。
一、田园综合体PPP〔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融资模式
PPP(Publie-~PrivatePartner-ship,PPP)模式在我国的实践探索始于20世纪80年代、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基础设施建设及相关服务提供严重滞后与改革开放的迫切需求之间的矛盾。PPP模式是指通过政府与民营部门的合作,让民间资本参与公共服务建设,从而实现双嬴(贾康、孙洁,2009),见图2所示。具体运作上,田园综合体PPP项目的参与主体包括政府、开发商、金融机构及咨询设计、工程施工、招商运营等专业机构。政府一般作为田园综合体PPP项目的主要发起人,其职能主要表现在确定社会资本、授予特许经营权、政府补贴、融资支持基金、质量监管、价格监督等方面。政府引导下,社会资本与政府合作成立特殊目的载体公司(SPV)作为PPP项目实施主体、负责融资、建设、运腊与维护等全程运作。金融机构通常为项目提供资金支持和信用担保,也可作为社会资本方参与项目投资。
图2 田园综合体PPP 融资一般运行流程
实践层面,国内田园综合体采用PPP模式的案例较多。截至2020年初,财政部PPP项目库中共有田园综合体PPP人库项目17个。在17个田园综合体PPP项目中,项目投资金额最少的为2.66亿元,最高的达到了29.75亿元,平均投资额在10亿元左右。整体上,PPP为田园综合体融资提供了有效的方案。以陕西铜川田园综合体项目为例,该综合体通过引入PPP融资模式,采用BOT(Build-0per-ate-Transfer,建设-经营-转让)+B00(Building-Owning-Op-eration,建设-拥有-经营)的运作模式。具体操作上,政府作为项目实施机构,通过公开招标和竟争性磋商等程序,选择具有资金实力、园区管理经验的社会资本共同合资组建SPV。同时、园区设立农业投资公司,对涉农项目资金集中管理,以股利分红、利息分红方式吸纳园区内农业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农村集体经济组织等农业经营主体资金,实行统一投融资管理。
总而言之,通过PPP模式开展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由政府和社会资本通过风险共担与利益共享的方式共同来提供公共产品和基础设施,可以发挥财政资金的引导作用、援动社会资本投人田园综合体的建设、解决田园综合体建设资金问题。
二、田园综合体多样化融资模式的实践
1.田园综合体产业基金模式。
田园综合体产业基金按照主导者性质的不同,可将田园综合体产业基金分为三类:一是政府产业基金主导,一般由政府财政部门发起并委托政府出资平台、银行和保险等出资人共同出资,合作成立产业发展母基金,政府为劣后级出资人、金融机构与其他出资人作为优先级出资人、申基金公司或基金合伙企业担任(见图3)。二是金融产业基金主导,由金融机构联合地方国企成立专注于投资田园综合体项目基金,一般由金融机构作为优先级的有限合伙人,地方国企为次级有限合伙人,金融机构委派指定的股权投资基金作为普通合伙人。三是社会企业产业基金主导。一般由大型实业类企业作为发起人开展政企合作项目,申企业自行承担投资风险,政府授子企业特许经营权、给了充分的运营灵活性。
2.田园综合体信托融资模式。
国内信托机构以项目参与、组建联合体和成立产业基金等形式深度参与田园综合体项目,成为补充完善田园综合体项目的重要融资渠道。信托公司参与田园综合体项目的主要模式包括:一是信托贵款方式。即信托公司发行信托计划,将所募集资金用于向项目公司提供贷款,由项目公司或公司股东提供还款来源以及担保撬施。二是权益投资方式。即信托公司发行信托计划,所募集资金由项目公司管理,项目公司享有特许经营、收益等能带来稳定现金流的权益。三是股权投资方式。即信托公司与政府、社会资本合作,共同成立项目公司,直接以股权投资的方式为项目融资、通过项目按人股比例获取分红。
3.田园综合体债券融资模式。
发行债券融资可基本划分为两大类:一是传统的债券发行模式,即在交易商协会注册发行项目收益票据,如发行永续票据、中期票据、短期融资债券等。二是具有创新性的资产证券化(ABS)债券模式,可选取“基础资产“中权属清晰的部分发行ABS。资产证券化作为市场化的债务融资工具,不仅可以为田园综合体项目提供再融资,还可以促进项目的规范化管理。资产证券化对田园综合体项目发展的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有利于提高项目资产流动性;有利于项目规范运行,促进项目依法合规运作、保证工程质量;有利于通过市场机制合理确定项目的回报率。
4.田园综合体股权众筹融资模式。
众筹为田园综合体融资提供了一种有益尝试,能够有效吸引社会闲散资金进入田园综合体建设项目。众筹标的既可以是股份,也可以是田园综合体产品或服务,比如旅游套餐、消费券等。以海南省海口田园综合体项目为例,其融资途径主要由当地国企领衔投资,引入合作企业资金,合作组建投资公司,用于建设种植基地、共享农庄、农产品加工及配送中心等。其中,通过PPP模式融资5.23亿元、用以建设农业种植基地、美丽乡村等项目;通过股权融资方式筹集1.61亿元,用以建设综合服务区;通过“专项扶持资金+企业+合作社“众筹模式筹集资金3000万元,用以建设共享农庄。
5.田园综合体项目信贵模式。
田园综合体项目中,设定资产进行抵押贷款是十分常见的融资模式。以福建省武夷山田园综合体为例,该项目鼓励当地农商行等涉农金融机构参与项目投资,并引人亚洲开发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资金,用以建设文旅休闲体验项目。同时,通过武夷山市政府企业投融资平台,对投资额大、收益期长、公益性强的综合体项目,采取PPP等形式与社会资本合作、参与项目规划建设和运营管理。为应对长期投资风险、设立风险担保基金,对产权清晰的农业产业化和文创旅游项目推行资产抵押按揭贷试点工作。此外,若建设项目被纳人政府采购目录,则可通过政府采购融资模式来获得项目贷,从而延长贷款期。
6.其他具有可行性的融资模式
随着国内资本市场的不断完善和融资模式的不断创新,田园综合体融资渠道得以有效拓宽,在现有的融资模式基础上,多种创新化的融资模式层出不穷。当然、更多创新模式以补充为主,或深入其中唰个环节,以满足局部性融资需求。例如,采用融资租赁模式可以为项目建设提供设备租赁资金,减轻项目建设资金压力。融资租赁模式一般是成立SPV公司或项目公司,专门负责设备的采购和租赁。又如,在满足一些小规模资金需求时,供应链金融成为一种有益的模式,为化解项目建设中各类原材料供应商的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提供了积极方案,成为田园综合体项目建设中进一步拓宽产业链融资渠道的重要实践方式。
三、田园综合体融资朱式评价
在具体实践当中,PPP为田园综合体融资提供了一个模式化的思路,各类补充性融资方式可以灵活运用,适用于不同规模、不同定位的田园综合体建设项目。PPP模式是作为一种公共部门与社会资本合作的模式,它可以缓解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紧张现象,是一种双嬴或多嬴的合作模式〔周正祥、张秀芳、张平,2015)。在风险应对上、PPP模式有助于降低田园综合体项目的风险、实现风险共担(庞庆华、杨晓协、姜明栋,2019)。同时,PPP作为一种政府与社会资本“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全程合作“的共同体关系型融资模式,既满足了项目建设的融资需求,更实现了项目的“融智“需求,以促成专业资源的优化组合。但是,在多样化的融资方式当中,由于田园综合体项目建设的复杂性,保障资金的稳定供给存在巨大困难,实际建设中往往图项目建设中出现的各类突发性、偶发性因素而出现资金断裂的风险、田园综合体融资难的问题较为突出。
体现在项目建设层面,投资周期和项目回报周期过长,资金持续投入不可维持。田园综合体项目涉及行业面广、参与主体多而协同成本高,建设周期基本在10年以上。对于一般的资金方而言,由于自身资金规模和风险承受能力有限,介入长周期项目的意愿显然不足。而且,田园综合体投资回报存在不确定,在缺乏有效政策支持和稳定资金持续注入的情况下,田园综合体很容易成为一座“孤城“或“半拉子工程“、导致前期投资失败。此外,从田园综合体的发展模式上分析,项目建设个性化特征宋出、决定了融资方案沟通成本高。田园综合体建设模式具有显著的个性化特征,可复制模式不多,相应的融资模式也会不一而足。由此,导致各类融资方案沟通成本高、周期长、效辟低。而且,各地政策不一,且政策变化波动性较大,导致项目投资预期收益不稳定,投资观望因素较多。
体现在金融制度层面,我国现行的金融制度决定了银行作为资金的主要供给方,在重大项目融资决策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一方面,以传统商业银行为代表的银行业金融机构在创新项目融资方面既缺乏经验,也缺少创新意识,风险偏好更趋保守;另一方面,田园综合体投资建设周期长、项目收益回报不明朗,参与主体众多,投资风险高,这与银行类金融机构偏好短期投资,高收益、低风险的内在需求不一致。实践当中,多以当地农商行为主要融资机构、而这类涉农银行本身资金规模小、难以介人此类长周期的建设项目。此外,在当前经济下行时期,资金主要流向保本保收益的项目,对于那些投资回报期过长的项目往往不愿意出资、特别是银行并不擅长长期投资、而且无暇参与项目管理,信贷抑制倾向显著。
体现在投资者层面,田园综合体建设地处乡村,农民是重要的投资者,也是最终的受益者,但要获得农民支持则存在一定困难。农村经济基础差,农民可支配收入少,没有多余资金用于长期投资。农村土地、房产、山林等作为农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生产和生活保障,是农民守护田园的最后屏障,很难作为入股资本进入田园综合体建设项目中。如果缺乏科学合理的收益分配方案和稳定的收益预期,就很难获得农民的支持。实际操作中存在一些地方政府不作为、乱作为,容忍社会资本以低廉价格圈占农民土地、房产等,人股分红方案不公平、不合理,导致农民利益遮受损失,引发农民对外来投资者的抵触情绪。（作者：薛小飞 王会亮）
